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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從紙上走向電子--主講人:崔衛平、周瓚

[2006-12-10 9:40:43]


 

《大話中國當代詩歌》
主執記錄:程小蓓
    
    目次
 
    王家新、程光煒主講《詩歌寫作中的心理年齡》
           徐德凝、張巖松、梁小斌主講“社會轉形期的詩人生活”及“詩歌的傳統”
    西川、西渡主講《關于詩歌的聲音》
    宋琳、楊小濱主講《不會被時間消解的詩》
    孫文波、敬文東、姜濤主講《詩從地下到地上》
    崔衛平、周瓚主講《詩從紙上走入電子》
 
程小蓓:這個活動原本是在“上苑藝術家基地”——上苑藝術館、創作中心、作家公寓等建立起來后,所要搞的常規活動之一。半年前籌劃的內容是《詩和畫》,想將散落于世界各地的華人藝術家(作家、畫家、批評家等)邀請來做定期訪問交流創作,同時就一些大家感興趣的話題作一些深入的討論,然后結集成書出版。時遇《中國詩人》主編魏勝吉先生,他建議在“上苑藝術中心”未建成前可以先到遼寧省搞一次。于是在討論籌備的演變過程中,就變成了現在這個純粹的詩歌議題會了。

我想議題是否可以從觀察者和參預者的身份出發,對文革后近五十年的中國詩歌發表言論。重點放在近二十五年來詩歌發表權的變化上,這種變化對詩歌的意義。

詩從紙上走向電子
 
主講人:崔衛平、周瓚
 
周  瓚:
我是200 0年開始上網的,出任“詩生活”的“翻譯論壇”和“翼·女性詩歌論壇”版主。由于工作原因,與網絡接觸很多,我對網絡詩歌有一些了解。但是,對網絡詩歌的特征及其寫作狀態等問題,我并沒有很清晰的思考;對一些關鍵問題的論述和判斷,我還是把握不準。初次接觸“網絡詩歌”這個概念,我就很困惑。我曾發帖倡議討論“網絡詩歌”的定義,要求網友跟貼,但最終也沒有形成對“網絡詩歌”概念的共同認識。
網絡詩歌,指的是那些在網上產生靈感即興創作并直接在網上發布的詩歌,還是在紙上或電腦上寫好,然后貼到網上的詩歌?這是一個爭議較大的問題。
如果是指前者,寫作者可能占少數,也許以后會越來越多。直接上網寫詩,或從網絡起步寫詩的作者一般比較年輕,但事實上網絡也不完全是他們唯一的表達途徑。他們中極少數人利用網絡媒介的特征,如鏈接、符號、圖象、音樂等,把它們放到詩歌寫作過程里面去,寫出一種帶有明顯的實驗特征的詩,如胡續冬曾經嘗試過的。但這就是網絡詩歌嗎?網上參加討論的大多數人都不同意。
更為普遍的現象是一些上網的詩人的寫作。他們并不直接在網上寫,而是在網絡之外寫好之后貼到網上。有寫作經驗的人都知道詩歌寫作通常需要修改,不是馬上就能發表的。這些上網貼詩的詩人都對詩歌進行了修改、定稿之后再在網上發布和交流,很少有詩人直接把自己的草稿貼到網上去。因此,和網絡詩歌相關的還有兩個概念,“網絡詩人”和“上網詩人”。這兩個概念之間有微妙的差別。
網絡詩人一般比較年輕,往往是70年后或80年代出生,他們開始寫作時就運用互聯網這個平臺進行交流和討論。他們往往很快建立起某個交流的圈子,給自己起一個或多個網名,以虛擬的文學身份穿梭在不同的詩歌網站或者詩歌論壇上。或許,在網上寫作的人可能也不太適應紙上寫作的狀態。這里面涉及到一個詩歌的發生學問題。我曾想過做一些調查。比如,詩人李輕松和我是在網上認識的,這次見面我問她關于上網和寫詩的一些情況。她說從來沒有直接在網上產生靈感而即興寫作。這種即興的直接在網絡上寫、并定稿,以及形成習慣的寫作可以歸為狹義的網絡寫作。
而上網詩人其實還是以紙上寫作方式為主導,或用電腦寫而沒有直接在網絡媒體上寫作。他們只是進入一種更快速的虛擬的網絡發布和交流空間,可能這種網上貼詩對寫作具有某種刺激作用。目前,我覺得上網詩人比較多。
網絡作為媒介究竟對詩歌寫作產生了什么樣的作用?或者說當代的詩歌寫作經過網絡興起之后到底發生了那些轉換?這是值得探討的一個寫作的內在性話題。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內在性的問題,是因為我不贊成簡單地把網絡當發生場,將網絡詩歌和網絡寫作僅僅是看作是一個新生的詩歌潮流或者是新一輪的詩歌史敘事。這是一個與寫作本身有關的更為內在的問題。與此相關,我想到三個問題,首先,廣義上的網絡詩歌流通(包括寫作和瀏覽)涉及詩歌寫作的速度,詩歌的文體特征,詩歌的實驗性等諸方面的變化。我不是狹義的網絡詩人,而是一個上網詩人。根據我的上網經驗,在網上讀詩,感覺速度很快。網絡上的詩歌也很蕪雜,好詩和壞詩沒有經過篩選,并且詩歌數量非常龐大,差勁的詩很多。上網讀詩的速度也受到一些限制,不如紙質閱讀方便,不像在電腦之外更為悠閑和多樣化。讀書可能是更愉快的事情,也具有很大選擇性,網絡會給人產生緊張的感覺,不很放松。瑪格利特·阿特伍德在前些年接受采訪的時候也表達過類似的經驗。記者問她上不上網,讀不讀文章和詩歌,她年歲很大了也很幽默,她說相信這應該是很新鮮的一個經驗,但是讀書是一件更愉快的事情,比如書很輕,讀的方式也很多。網上的文本、閱讀對象雖然很多,信息量很大,閱讀量也很大,但是其中的信息很雜亂也很重復。
第二,一些詩人在網絡上直接寫作,直接貼到網上交流,他們的寫作很大程度上與他們的詩歌圈子和朋友有關。而關于這種寫作方式的效果如何,則是另外一回事。
第三,網絡鏈接使瀏覽更為便捷和新奇。鏈接包括友情網站,論壇或信息網站等等,打開一個網頁可以鏈接到另外一個網頁,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網絡上存在著大量的詩歌文本,大量的詩歌信息。這種瀏覽感受是一種喜悅、愉快還是一種厭倦、乏味,常常令人難以分辨。有時候,我感覺更多的是厭倦。
第四,關于網上的詩歌評論。我做女性詩歌論壇的目的,是要發現一些女詩人和新作者。但是,我發現一些實力派女詩人,并不是天天上網,天天寫詩,有的詩人根本就不上網,有的雖然上網但不參加跟貼評論。所以,發現新作者也不是一件很快的事情,是很慢的。所幸的是,在“翼”論壇上,我也認識了一些好詩人,比如安歌、旋覆、鬼鬼、燕窩等等,她們都寫得不錯。網上評論有時候也能碰撞出一些火花,跟網下差不多,但是深入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此外根據我這幾年個人的上網經驗,網絡作為媒介確實一定程度上使當代詩歌寫作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些可以稱作外部變化。當年的一些紙質刊物、民刊和一些地域性的詩歌團體與流派,都相應在網絡上建立了自己的詩歌網站。久而久之,差不多形成了一個獨具特色的“中國網絡詩壇”。這種和紙刊相呼應的網站及論壇和原生的詩歌網站還是有一些差異的。像“詩生活”可能算一個原生的詩歌網站,它一開始不是一個紙刊,也不是一個詩歌流派。后來很多詩歌紙刊和詩歌流派,以及帶有地域性的詩歌群體都建立了屬于自己的詩歌網站。另外,近年關于詩歌的內部的一些論爭都是發生在網上,這些論爭與網下的紙質上的論爭還是有些差異。網絡上的爭吵更加激烈,而且也更為直接,更為赤裸裸。紛爭也使一些小型的詩歌圈子發生分裂和變化。
另外,有一批網絡詩人把網絡詩歌看做籠統的概念,視之為新生事物。有人撰文鼓吹網絡詩歌,認為網絡帶動了中國的詩歌寫作,認為網絡詩歌是很重要的方式。其實,這基本上延續了新詩潮的批評思路,是新一輪敘事,是同一種文學史沖動下的產物。這種批評仿照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崛起論和86詩群大展論,企圖重造一種詩歌敘事,即網絡詩歌話語。
回到細節和具體問題上來,網絡上是否存在好的詩歌和好的詩人?應該說存在,也存在有價值的詩歌群體和圈子。但這是不是網絡帶來的?網絡在當代詩歌的發展中究竟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它僅僅是個平臺,還是意味著當代詩歌發展的轉向?雖然我上網三四年了,但是還沒有能夠找到比較滿意的答案。
 
崔衛平:我對網絡和網絡詩歌有懷念之心。不能設想沒有網絡的存在,我的生活當中不能沒有網絡,因為無論如何網絡是一個平臺,這個平臺對我們很重要。平臺意味著一個窗子和桌子。就像我們談話要圍著一張桌子,撤掉桌子我們就會受到很大的限制,空間就會受到很大的窒息。既然網絡像一張桌子,那么人們就坐在不同的位置上,換句話說,每個人在平臺上從自己的角度去提出問題,有可能帶進自己的維度,并會同時接受不同維度的東西。我是覺得一個人的頭腦,一個人的思想,不可能產生世界的全部真理。思想肯定產生于與他人的對話當中。對話意味著聽了別人的話以后,有一個自我調節的過程。在我們生活和認識真理過程當中,調節自我非常重要。在不同位置,變換自己的位置,會看到自己的有限性。我也是2000年上網,剛上網的時候是很欣喜的。比如一本書從頭到尾只能反映一個人的思想,但是一打開網絡,打開一個論壇,會有十幾篇二十幾篇文章,很多人會從不同角度提出問題,看待問題。好像網絡剛開始,人們的儲存量比較多。我覺得不同的維度給人很大的刺激。我肯定網絡的存在,而且在我們國家很多的紙質媒體上有些信息不能得以體現,而在網絡上可以體現。
還有一個我覺得網絡更加民主,誰在上面發表觀點都行,都能平等地說一把。網絡對我來說提高了我的承受能力,或者說,使我的臉皮厚一些。以前覺得論爭很緊張,現在已經習慣了網絡上的一些論戰和不同意見。有的時候我自己也表達一下自己喜歡的意見。或者說,網絡形成了培養人們傾聽不同人不同意見的習慣。
我也寫過網絡詩歌,網名也多得數不清,在沙龍里面,史奴比的網名就是別人幫我注冊的。我在網絡上寫詩我還記得幾首,伊拉克戰爭的時候我以荷馬的口吻寫過給薩達姆和薩哈夫的詩,說你這個薩達姆啊,對著科威特人們掏出你的蛋蛋,等到需要保家衛國時,你就陽痿了。這些詩寫完沒有保留。我以各種名字為網絡寫作,或者為網絡寫各種各樣的文章。我寫的網絡文章差不多都保留著,比如去年十二月毛澤東誕辰我寫過一篇文章,還在一月八號在論壇上寫過紀念周恩來的文章。我的有些文章,不能發表所以我在網絡上寫。
總的來說,我覺得網絡是一個提供思想平臺,使得我們提高自我調節和處理信息的能力。由于個人原因,我看詩歌論壇,比如說,由于我個人的原因我們家的詩歌的大部分書有些給搬走了,在我還沒有來得及辦齊的時候,我記得是靈石島幫了我大忙了。如古代詩歌,譯詩等我得到很多東西。我為了感謝靈石,也把自己翻譯的一些詩歌給靈石,算做回饋。靈石島的資料庫真是不錯。
我是一個戀舊的人,所以我上詩生活論壇是想看看老朋友,看看他們現在在干些什么,但是有些詩歌網站和論壇我不去,如“詩江湖”,“唐”,“橡皮”等。
剛才我說到了網絡民主的現象和問題,但是,民主又不是一個純粹的好東西。它可能是最不壞的,它既有好的一面,又有許多不良的東西。
就是說,目前在中國有些人不是去珍惜網絡這個平臺和說話的權利,人們一旦戴上網名的面罩以后,在獲得一些所謂民主權利的同時,也會釋放一些人性中不太好的一些東西。所以網絡,我覺得不管是點擊率高,還是跟貼率高,都不能說明問題。相反倒是網上有些好的東西點擊率低、跟貼也低。這個是挺普遍的現象。在這個意義上,現在網絡詩歌我覺得總體上講是一個受歡迎的東西。但是,我以為,網絡不構成必然的對詩歌的推動的發展,也不構成改變詩歌寫作的格局。或者對于個別的寫作者來說,不會必然構成上網的詩人寫的詩比不上網的詩人要寫得好。事實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上網是一回事,寫作是另外一回事。
盡管網絡提供的信息很多,流通量大,但是寫作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上網寫的詩不一定比不上網的人寫得好。當然上網的詩人可能寫得更活潑一點。網上有些詩人的個別詩真有好的。如彭希曦的詩,他曾在北京打工,常住深圳。但我看到的只是小句子。這些句子的確很漂亮。他有兩年的時間,句子寫得像活魚似的歡蹦亂跳,非常性感,打磨得很好。我覺得有些詩人是得益于網絡,因為大量的信息,像大浪淘沙一樣也能打磨一個人。網絡的確給他們的寫作帶來很多便利。寫詩變得短、平、快。
但是如果深入研究,網絡詩歌的狀態是不夠的。有些很多重要的資料網絡上還是讀不到,比如一些很重要的書。網絡有時候使人很浮躁。網絡很新鮮,這種變動也很有意思。但是,實際上,如果你經常上網去網站論壇的話,你的所得和收獲也是很有限的。
所以,網絡肯定有它的局限性。它有平臺的,窗口的,民主的,調節的,對話的很好的一面,但是,也有垃圾的,宣泄和釋放人的人性和本能中的不太好的一面。因此網絡不能保證任何東西,不能保證任何東西都是好的。
 
 
周 瓚:我接著崔老師的話說,她說網絡和論壇上有一些不好的東西,點擊率和跟貼率也并不能說明問題。這我認為是對的,我也贊同。其實,網絡上還有一些很好的東西,只是大家沒能看到。
與之相關,一些剛剛出道的寫作者,視跟貼數、點擊率,以及在網絡和論壇上發表詩作為成功標志。其實,“發表”這個概念在網絡上含義變得模糊了,準確地講,在網絡上貼出來的詩作,不能稱之為“發表”,而可稱為“發布”。“發表”意味著詩歌是經過他人,比如編輯或批評家選擇和刊登,而且,“發表”還意味著它有相應的報償,比如稿費和評論等等。而作者把自己的詩貼出來,跟貼評論的又是相對而言標準不夠明確和統一的他人,這個過程中,即使是一首好詩,也算不上是“發表”了。也許,“發表”是一個具有現代性意義的概念,它不但是構成了流通環節,而且也意味著進入一個經典化的序列,接受淘汰或吸收的命運,而在網上發布一首詩,卻不意味者它能自動獲得這種雙重功能,雖然,正如我們看到的,不少網絡詩人有此幻覺。
此外,網絡和紙媒的關系是錯綜復雜的。當代許多詩歌紙刊,包括《中國詩人》、《詩潮》,《詩刊》、《星星》,都建立了相應的專欄或者另辟一個下半月刊或網絡詩刊,很快把網絡上的詩人和詩歌轉到紙質上。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這說明網絡能開掘詩歌資源。
 
程小蓓:對,原來的話語受制于他人和紙質的發表權得以改變了,他可以選擇自己的話語權利,而原來他的聲音是被選擇和限制的。發言的權利和機會有很大的轉變和自由。
 
周  瓚:我覺得紙媒詩刊的資源越來越枯竭,只能到網絡上去找新東西。紙刊要生存發展,必開掘新資源和發現新詩人。
 
程小蓓:你是否認為紙質刊物的衰敗,會導致紙質刊物被網絡所代替。有沒有可能電子最終取代紙質。
 
崔衛平:我認為還是不可能。書本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書對我們而言是重要的,是永遠重要的。人類的文化積淀使我們對書的感覺是很特殊的。即使在現在的所謂網絡時代,我對書的感覺一點都沒有轉變。如果說書對我來說是不可缺少的,那么詩歌就是我夾在書里的一片葉子。書給人的感覺是無可替代的。
 
程小蓓:對你的話我有些懷疑。因為你的孩子的孩子們,他們吃慣了某種東西很難接受其他的東西。我們是紙質時代培養的產物,而下一代則生活在電子和網絡時代。將來上課等等完全不用紙而用電子。他們不再需要紙,電子有取代紙的危險和可能性。
 
崔衛平:我的孩子從初一就在網上寫小說,我來這里開會之前,發現她的房間里仍放著茨威格的書。
 
張桃洲:盡管現在網絡發展,但是,書做的越來越漂亮。這個問題有待進一步研究。
 
崔衛平:紙質會不會消失這也是千秋萬代人選擇的。
 
主執人:就如西川說的,他到現在的詩歌寫作基本上是寫在紙上,而孫文波則基本上是在電腦上寫作,電腦已經成為他的情人了。他已經離不開電腦了,只有在鍵盤上寫作才有快感。那么這種情況在今后會成為普遍的現象,人寫作不再用紙和筆了。紙上寫作可能變得越來越珍貴,成了文物,可不可能?就像羊皮書、竹筒書或甲骨文?
 
周  瓚:這個是可能的。文字曾是寫在石頭上、竹簡上以及布帛上的,后來發明了紙,也許今后文字就可能寫在視屏上。
 
崔衛平:西川用手寫還是孫文波用電腦寫,就詩歌來說,詩的好壞和這些不帶有直接的決定性的關系。用毛筆還是用鋼筆寫,這些工具和渠道對于詩人寫什么東西來說并不重要,對所寫的內容和句子不構成本質性的差異。
 
程小蓓:我覺得應該讓孫文波談談。他很多次說過電腦在狀態很好的情況下能夠激發他的想象力和創作能力。
 
 孫文波 :我覺得用電腦寫還是用手寫,是一個渠道傳播方式和接受問題。現在大家講今后紙質刊物會不會被電子刊物所取代,從現在看來,有人傾向于可能,有人傾向于不可能。我還是要看人對事物的適應能力。我還是同意姜濤的話,方便是很重要的因素。為什么紙能取代竹板是因為竹板沒有紙那么方便。方便肯定是今后出版物存在的理由。紙質閱讀物更方便,這也是它存在的理由。現在下結論可能還為時尚早。這里面還有一個資源復雜性問題,電子刊物的依賴更多也更為復雜,所以不如書本讀物方便隨意。比如我們都有過停電的經歷,這對電腦寫作不能沒有影響。
 
崔衛平:用電腦用慣了,某個字詞不會寫了,尤其是那些復雜的字,就得用其他復雜的句子來代替,現在,人們越來越不會寫字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普遍的現象。但是,這些都不是實質性的問題。
 
孫文波 :網絡的傳播畢竟是有限度的,很多人還是需要書的。
 
西  渡:紙媒體還是統治媒體,電子媒體還是弱勢的,民間的一種東西。一些東西印成書可能大家就認可了,而網上的一些東西還是民間的一種流通渠道。那么以后都全部用電子,可能情況會變化。但我基本上不上網,上網也只是查些資料。我從來不跟任何人發貼、回貼,我弄不明白這些事情。我只是收發一下電子郵件。
 
崔衛平:網絡確實對我查資料的幫助很大。比如我查一個第一次世界大戰關于波蘭一個人的有關情況,我只能上網去查。
 
孫文波 :網絡肯定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便利,相關信息搜索也很快捷,方便。這是網絡的優點,但是紙媒還是有一個篩選的過程,誰能出書,誰不能出書,它還是有一個平等制度。如果這種平等不需要了,出書是任何人的事,而只要經濟允許,而不管是否與意識形態和內容有關,如暴力,色情都沒人來加以限制和管束了,那么書的意義就被改變了。會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書變得就不重要了。但是不管書怎么出或怎么自由,但不能不考慮購買。目前網絡詩歌的購買情況還很少見。但如果網絡刊物像進公園一樣要花錢消費那么又會是什么一番模樣呢?當這成了規矩,你每進一個詩歌網站,一個詩歌沙龍,哪怕你只是游客你也要像門票一樣得交多少錢,否則你就被網絡拒絕了。那么在這種情況下,網絡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活躍,上網的人會不會有所減少,這些都是可以設想的事情。那么搜索信息還會如現在這樣方便嗎?
 
崔衛平:也許這很麻煩,但是你需要的話還是可以上網查一些信息。
 
孫文波 :現在西方的一些博物館,城市博物館,圖書館,它們有的收錢有的不收錢,這都是可以的。所以,我覺得在當今社會任何事物的產生和發展都要最終和經濟掛上關系。這種關系可能決定了一個事物發展的方便與不方便。不管是電子刊物還是紙質媒體都和經濟息息相關。上網花錢在一定程度和意義上限制了我對網絡巨大廣闊空間的距離。
 
姜濤:我想談一談網絡對詩歌形式的影響。也許這個作用目前還很難看出來,但是,我覺得它在生活中會起到很大作用。古典詩歌寫作是交際的,如給朋友寫詩。而到了網絡時代,詩歌的交際功能越來越增強了。詩歌已經不像傳統、現在詩歌一樣是一個人寫,面對的不是一個抽象的讀者,而是一個具體的讀者。我感覺網絡上的詩歌有很強的交際性,如跟詩,唱和,這其實是古典詩歌很重要的一個傳統。有朋友曾經跟我說現在的網名很像當年的鴛鴦蝴蝶派,什么什么樓主呀,這些名字帶有游戲的性質。他們掩蓋了作者的真實身份,給人以一種假象。而魯迅、茅盾的筆名都是很莊嚴的,因為他們的寫作是嚴肅的,是排斥這種游戲性的,這種消費性的。但是,隨著網絡的出現,詩歌寫作的性質也發生這樣一種轉變,產生了一種鴛鴦蝴蝶派那樣的一種方式,當然并不是說它們不好。關鍵是一個作者的身份改變了。當你把自己命名成魯迅或某某主人的時候與之相關的寫作是不一樣的。
 
 孫文波:魯迅曾經換過三百多個筆名。
 
 姜濤:但是,我們現在接受的還是魯迅這樣一個名字。總之,他的寫作都是很嚴肅的。
 
崔衛平:當我們用不同的網名的時候,我們可能有時是嚴肅的,有時是游戲的,這是一種張力關系。
 
孫文波:網絡這種形式應該說肯定給詩歌寫作形態帶來了某些變化,包括結構上的。我覺得網絡詩歌即興的成分與近代現代詩歌并沒有太大的差別,他們在開會的時候可能就隨口說幾句詩。網絡上的詩歌寫作與一般意義上的詩歌寫作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即使是游戲,游戲也并不是詩歌必須排斥的東西。我們寫嚴肅的詩,也有人寫游戲的詩。在中國古典詩歌里面,游戲之作非常多,即興之作,應酬之作也是非常之多,也有千古流傳下來的。所以游戲本身是詩歌的一部分。詩歌不排斥游戲,游戲構成了詩歌形態的一部分。如著名詩人米沃什寫很沉重的詩,也寫過很輕松的詩。
 
姜濤:胡適就寫過很多打油詩,很有意思。但是后來到《嘗試集》的時候,基本上都被刪除了。如一首祝壽的詩被刪掉,被認為是古舊文人的糟粕和垃圾。網絡確實和我們的生活關系更密切了,有些人基本上離開網絡就不能生活了。網絡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而文學和寫作是生活之外的部分。
 
孫文波:原來詩人之間是很封閉的,資源尋找也很困難,受到很多限制。而現在網絡確實提供了信息和交流的便捷性。而且這種方便在促進詩人寫作的變化上肯定會有影響。詩的問題很復雜,如西川昨天所說,他根本就不關心網絡,只是關心自己所寫的作品,超詩歌。網絡確實突出和彰顯了一些垃圾詩和垃圾派。網絡作為信息發送平臺給人們提供了方便,也可能帶來了文學觀念的轉變。這是一種可能。我覺得詩歌的發表形式在變,但是詩歌好壞的評價標準還是有的。我在網上經常看到某某說自己是偉大的詩人,所寫的詩是否是偉大的詩,而你是否偉大,你寫的詩是否偉大還得看大家讀者怎么看,而不是你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即使沒有網絡也有人說自己是最偉大的詩人,但是評價詩歌和詩人的潛在標準是存在的。為什么一些詩人通過網絡出來了,一些詩人通過網絡仍然沒有出來,這就是標準在起作用。
 
張桃洲: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也討論過網絡詩歌,他們認為網絡詩歌是一場革命,是一場巨大變化。而我當時是從文化角度寫作立場來看待這種現象的。
 
孫文波:網絡詩歌確實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形態,如……?的《豹》,標題就是一個豹子的圖象,還會叫,下面點一下就出來一行。這些東西確實有某種喜劇效果。這種詩歌的喜劇化和戲謔化和原詩紙上的詩歌從閱讀感覺到節奏和效果會有很大的不同。網絡詩歌增強了詩歌的表現形式,使詩的表現多樣和豐富。但本質上不會改變詩歌的本質。
 
程小蓓:楊小斌你好像從不上網,連電子郵箱都沒有。但如果把你紙上的詩歌轉變為網絡詩歌,那么你的詩歌在感覺和閱讀效果上會有什么不同?
 
楊小斌:我只是說說我的感覺,電子寫作的特征就是寫作變得簡潔多了,發表的空間更大了。而且電子寫作是一個急需要應和的東西,寫作者的內心得以釋放。現在網絡上發表更為方便快捷。我覺得網絡電子寫作的簡單在方便時也會產生負面效果。寫作其實有很多關口,電子寫作可能使寫作者把自己未完成的作品看成已經完成的作品,有一種急需要反饋的心理。而這種寫作心理在電子寫作中空前膨脹。在電子寫作中,寫作者和讀者的空前混淆使寫作者產生了焦慮。電子寫作與其說提高了作品的水平,不如說改變了寫作的立場。在當今詩壇上,詩歌立場大于詩歌寫作。這與電子寫作形態有著巨大的關聯。它把寫作者需要讀者承認的心理給空前的惡性膨脹起來。我曾經在美術館看過畫家創造的漢字作品,猛一看是漢字,但實際上卻不是目前我們通行的字,按常理這些都是錯別字。美術家忘了一點,他們創造漢字的時間只是一個月或更短的時間。而為什么在古代漢字的幾十個幾百個偏旁要用幾千年的時間?而實際上,電子寫作也存在這種效果。電子寫作的局限在于不知道一件事情是怎么產生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們簡化了藝術產生創造的過程。講到藝術的變化,前些天西川講到詩歌朗誦效果,我就覺得在中國古代的詩歌傳統里,詩歌的音律的重要性是大于它的內容。我們認為《詩經》是奴隸社會的現實主義的作品,但是我們可能誤讀了。古詩給我的感覺是只要符合它的結構,就能往里面填充東西,這就是填詞。當音律像我們的呼吸非常流暢的時候,它說些什么就變得模糊不清了。我們知道的只是詩歌的韻律的流動。詩歌的韻律大于詩歌的內容,這是否好,是否值得學習,需要討論。當大家談到詩歌的形式,談到詩歌朗誦的節奏韻律,大家還能夠心平氣和地深入討論。但是在我們討論詩歌的內容,在談到詩歌寫寫什么的時候,我們的情緒就顯得激昂起來。
在當代,我們詩人的詩歌寫作,詩歌寫作的立場往往大于詩歌的寫作本身。這個現象大家都是知道的。這是為什么呢?這有必要對之進行解釋和梳理。有待專家們做些工作。在海子的詩里面,他是講究世界原創的,他的原創的方法通過上帝之力量重新給世界萬物命名。這種方式是一個激情磅礴的方式,也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方式。他希望在詩歌中重新創造一個世界。在這方面,海子是相當有才華的。海子的意義不亞于當年郭沫若的《鳳凰涅槃》。海子的詩的確表現了重新創造世界的美好的龐大意向。唯一感到遺憾的是海子的創造在他的詩中表達了王位的思想。他的這種思想的表達絕對不是偶然的。我們說海子的詩存在封建的場景,這過于簡單化了。當詩人創造了一個東西,并且他自認為完整的時候,自認為是發自內心的時候,他肯定會認為有一個更強有力的東西保衛著他。這就是海子想闡釋的王位的愿望。因為他只有產生了一個有王的思想之后,他才能把他世界原創的美好主張傳播、推廣、普及出去。
這些都是我們詩人創作的正常的心理活動,哪怕當我們最溫柔的情感受到阻擋的時候,這是我們最基本的一種權利。我以前講到過,一個詩人的寫作可能是溫柔的,但是當詩人捍衛他的溫柔的時候,他的立場卻可能是很兇悍的。因為,在當代的詩人中間,一個詩人無論他的才華的大小,他都認為他是發自肺腑的。當他認為他的發自肺腑的東西通過網絡電子傳播的時候,沒有得到推廣和普及和應有的反饋之后,他的捍衛自己詩歌話語權利的心理就生長、膨脹起來。這對于詩人寫作的權利和發表的權利的角度來講,關于詩歌寫作的立場,詩歌表達的話語權利一種意識或無意識來講無疑是合理的正確的。但是,從詩歌的規律來講,詩人的旗幟、旗號大于詩歌自身的現象,實際上是對中國詩人心靈的一個很大的毒化。
 
程小蓓:關于這個話題我想聽聽徐德凝先生的看法,因為他到目前仍堅持用筆和紙寫作,他多年來連續不斷地在一些小筆記本上寫詩,已經有幾百本了。而對于網絡上詩歌的參與我好像還沒有聽說過。
 
徐德凝:我基本上同意孫文波的看法。我對網絡詩人是這樣認為的,網絡上的創作和創作欲望會馬上得到響應,這就給詩人增加了一種快感。詩歌必須有讀者,有土壤,有大眾的聲音的反饋。那么為什么網絡詩歌有那么多的讀者?現在我基本上不看這些,但是有些寫得也挺有意思。現在網絡使信息傳播很快。有些信息就帶有詩歌的性質。在這個時代和環境下,這種信息的傳播是很自由的,廣泛的。
 
食指:我想說一下寫作的態度和立場問題。寫詩是很嚴肅的,不是鬧著玩。我三十幾年寫詩嘗到了那種滋味。否則我對不起讀者、朋友,連自己都對不起。有時候為一句詩得寫二三十分鐘,我的詩是根據畫來的。寫詩是嚴肅性的,我對消遣性進行質疑。寫詩很快就寫完并發表出去,這有它好的一面。但是詩歌寫作是艱苦的不是鬧著玩的。我和孫文波說,我們寫詩是神圣的,超人性的,讀詩是忘我的。我不想說芒克的詩是天才的詩,現在可能詩的標準被完全打破了。寫詩帶有嚴肅性,艱苦性。網絡詩歌發表很快捷,但是詩歌寫作不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寫詩我感覺是嘔心瀝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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