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巨著《中國》在歐洲出版
[2008-8-5 19:19:48]
影像巨著《中國》在歐洲出版

近日,一冊400余頁的影像中國史《中國》在歐洲出版,該書涵蓋了從1949——2008這一時期有關中國的影像歷史,這部主要以中國近六十年的新聞影像構成的巨著中,涉及當代藝術的影像不多,著作者主要選擇了一些極為契合中國現實生活的當代藝術影像,這些影像作品有王勁松的《標準家庭》、張大力的《拆》、郭蓋的《畝產十二萬斤》、王晉的《娶頭騾子》。
《畝產十二萬斤》這組作品創作于1999年,它的素材源于1958年新華社和人民日報發表的虛假新聞。今天,我們許多人已經知道在過去的年代里,一個國家的謊言是什么。
做為一個個體生命,我的心中較早地感受到一個國家的言論的不可靠是在1968年,那一年有大規模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今天我們已經知道,那場運動不過是一個國家經濟面臨大危機時刻緩解就業壓力的一種手段,可是在當時,所有的新聞媒體宣傳機器無不把這一偉大領袖發動的運動說得美好無比。
我奶奶當時是街道積極分子,各種政治活動都積極參加,可是上山下鄉運動落到她的頭上時,她受不了了。她的小兒子,我的五伯拿著學校的下鄉插隊通知回到家時,奶奶先是大哭一場,然后絕望地拿出戶口本讓五伯去遷戶口,五伯遷完戶口,哭哭啼啼地拿著那本已經沒有他的戶口的戶口本回家了,奶奶那兩天陰沉著臉為五伯準備下鄉帶的衣服被褥。
五伯走的信兒被奶奶的妹妹、我的姨奶奶知道了,她在五伯走的前一天來看看。姨奶奶的到來,讓奶奶的悲痛打開了閘門,奶奶呼天搶地號啕大哭,哭著哭著一扭身舉頭向墻上撞去,眾人急忙去攔,咚的一聲,奶奶的腦袋已經撞到墻上,額頭登時鼓起雞蛋大一個包。
為什么一件被國家說得天花亂墜的好事,在一個普通百姓家里,引來的卻是這樣生離死別的情形呢?我童年的心靈里產生了疑問。
童年的疑問的不到解答。
第二件讓我感到懷疑的國家大事是所謂林彪叛國投敵的九一三事件,以及后來公布的林彪集團所謂的“五七一工程紀要”,在這個紀要中,林彪一伙要把中國建成民富國強的國家,林彪說當時的中國“國富民窮”。
當年剛上初一的我聽到了學校傳達的所謂中央文件,知道了副統帥一夜之間成了叛國投敵的罪人,心中所喚起來的,不是對林彪的仇恨,而是一種極為復雜的感受。少年時代的我,是沒有能力判斷這種政治權力的勾心斗角,但是懷疑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種懷疑在當時沒有答案的,可是國家不斷地進行這種挑撥離間、爾虞我詐的政治運動,使我和許多人受到了傷害,我們學會了言不由衷地講話和表態,國家的政治骯臟了我們的人格。
一九八九年,我親眼目睹了一個國家的謊言。從那時至今,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中,人們已經學會了雙重的表達。九十年代我曾做過幾年新聞記者,這種職業的生涯讓我看到了中國新聞的雙重人格。這種言不由衷的雙重人格,在文藝創作中,顯得更加肉麻,比如有一個剃著光頭的唱歌的李杰,寫了一首歌頌國旗的歌子,其中有一句:“你的名字比我的生命更重要”。這種糟蹋自個兒生命的無恥諂言博得了權力部門的一致喝彩。多么圓滑的搖滾歌手李杰呵!
新聞從那時起,成了我的創作靈感的直接來源,在《畝產十二萬斤》完成之后四五年,北京有些觀念攝影創作者如劉瑾、王慶松等人,開始用新聞這個概念進行創作,我曾在《從古典主義到新聞主義》這篇文章中,對這種創作方向,做過論述。
郭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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