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誦讀會——保羅·尼爾森(Paul Nelson)詩《殺戮鎮的哀歌》節選(梅丹理譯)
[2011-8-28 15:38:40]
保羅·尼爾森(Paul Nelson)詩《殺戮鎮的哀歌》節選
(梅丹理譯-上苑09駐館藝術家)
2011年8月我們舉行了美國詩人-保羅·尼爾森(Paul Nelson)的詩歌誦讀會,由2009年上苑駐館藝術家梅丹里主執了詩歌誦讀會。
I.
你要是發牢騷的話
那些潛藏的先民中
有誰會聽?
如果人因肉身中的
某種降臨而受驚嚇,如果把你挽留
在這表面上的縝密吻合一旦松開
你會堅持活到第二幕呢
還是破鏡而出?
美是第一聲嘆息
開始時我們本能地想奔離
臨近時一切在顫抖
為了恢復楊絮所模擬的流暢性
在殺戮鎮五月的午后
每一尊可怖的天使都用它的美
使我們目盲;卡河邊的每一朵玫瑰
都含有最后一枚針刺的允諾
雷神知道這樣會帶來痛苦
可有時候是對我們的一種保護
早晨卡車的嗥叫
吼出你難耐的饑餓
血脈之歌已經唱歪
在所謂“核心家庭”的謊言中
小貓繞著棱角尋來
除了它
在你有需要的時候還有誰會在場?
卡河邊絕壁的記憶
(愛麗絲縱身躍下,幸好活著出來)
總在星期二白日夢的邊界之內
就像最后一位消失的祖先
總在我們內心,就像被拋開的那首歌
我們閃電般逃離,反而把事情擾亂
用錯了潤滑膏
丁香花讓位給“蘇格蘭帚”
粉色的野玫瑰、山茱萸、楊樹
而你發明了新型的的噴嚏
找來新的情人教你
怎么梳頭
小種子夢想著龐然大物
如果飛降的剎那未曾被你看到
這事件是否發生?
不。春天這個事件
只為你一個人的感官擺宴
霓虹的日落
放火般的橘紅、致幻的紫色
色彩一直在等候你的眼神
一整天才熟透
此時斯蒂維·雷·沃岡的《里維埃拉樂園》
引發凌晨三點爵士樂廣播的記憶
鷹的羽毛會降落到
你沒有繡上珠子的夏帽
但你得先停止
驚慌失措的撲騰
古老的星辰等待你的暗示
才能溜回原隊
為你眼力所及的彗星送行
但電視要關掉
頭要枕在情人膝上
你胸中有一只巨大的綠色輪子
宇宙在此安放
它特有的旋轉
此時北極圈吹來的風
想要撕去你臉上的皮膚
機器的賽跑是一種研磨
朝向必然的結果
銹跡與黑莓叢的未來
我們擁抱的和諧一定要嫁接
孟克與克拉克的兩種作曲角度[*2]
未曾注意操縱的欲望和
綴滿寶石的因陀羅大網之間
還差半個音階
注:
1.本篇是現代史詩《殺戮鎮之前的時光》(Apprentice House 出版社)的最后一章。“殺戮鎮”(Slaughter)是華勝頓州Auburn鎮的舊名,在西雅圖南邊。此地于1855年發生印第安人起義,聯邦軍隊William Slaughter中尉死于戰火中。該鎮于1891年正式建立,以Slaughter為名。
2.孟克(Thelonious Monk)和克魯克(“Klook”即Kenny Clark的外號)是美國兩位杰出的爵士音樂家。
II.
腦海中回蕩著艾倫的聲音
在靠近河流的地方
有一條支流由皮肉制成
有一只鳥從云端高處
太輕易地墜落
在這個大S開頭的“殺戮鎮”
連約翰·科特蘭用典當的薩克斯風[1*]
都搜刮不出來的鳥啼
你像丹妮斯·萊維托芙的祖先一樣,非要學會不可[2*]
但你會感到透頂的寂寞
遺失的精液堆積成山
粘搭搭地從指縫間滑落
無法抑止的癢
褐色的山丘是肌肉
從塔賀瑪酋長的想象中
綻放出來
我們看著每一條冰河奪取邁阿密城
殺戮鎮人別以為他們有專利
你試圖抵達歡樂境地
結果只獲得舞臺上的情節
還有皮膚與速度
暗淡 粉紅色的突進,來博取親密
摸索逝去的純真
只有死去的詩人和雷仙
能夠突破當前的耳鳴
這雜音已經燒錄下新的神經線槽
而你當初想點的菜
無非是詩歌王國中的《尾詞重復》[3*]
離你的墳墓
又近了一個被忽略的霓虹日落
第一,情人哄著小孩
在垂簾后面:別偷看
第二,茨爾尼娜,進嘴巴的
一定吐出,更不可能
用酒送下
甩下胎兒時連頭也不回
第三,在“美麗城”感到寂寞
留下了她的烙印
教會了肉欲的
秘密語言
你不能確定哪一些是皮膚
哪一些是銹跡,但你知道
呼吸未停的僵尸生活
過了一、二十年
乏味之極
銹跡會脫落成
鳶尾花,還有智利杉
而曾經的死皮屑
會找到對應的同伴
成為星辰的組成部分
照亮又一條回家的路
注:
1.約翰·科特蘭(John Coltrane)美國爵士音樂家,be bop風格的創作者之一。 .
2. 丹妮斯·萊維托芙 (Denise Levertov), 美國女詩人。
3.《尾詞重復》(Epistrophy)是爵士音樂家Thelonius Monk的專輯。
III.
血脈的河神心懷內疚
從卡河的浪花中仰視
遙望那片你稱之為亞桂拉的星野
那兒正刻畫著一次大事故
在一座以古代酋長命名的島上
雷神的霹靂,這位信使
拿羽毛插滿你的帽沿
那是你燒毀的最后一頂肉欲之帽
即使時光有停止的時候
星辰不會停止,雷電中
翻騰的有限性不會停止
這一切從黑色等離子漿和想象力出發
你少年時關于無限的遐想
那種撲騰
那種呻吟
被射出的霹靂
在原初時那種鎂光般白熱的閃耀中
迷離的汁漿至今才被你當作一回事
像你手心的撫摸
使她眼皮眨動那樣
或她的指甲在你夏天的脊梁上劃過
或她的腰彎成弧線,在你跟前
或你在她跟前迷離地彎腰
在夜晚的暗處
在七月淡白的星野下面
你不知道這樣是不是
自己遭遇到殺戮的結果
還剩下多少呼吸?
當你全身陷入凌晨的顫抖時
你的箭筒中
還剩幾支霹靂?
那些應該屬于她的玫瑰瓣
現在要留給觀世音的坐像
而內在的驅動
正是血脈的戰爭
有一些餓鬼
或狼
你還沒有學會喂養
或讓它們挨餓
一尊跪下的天使吸完雞巴擦干下巴的天使在南市區換輪胎的天使幾拳打出去把惡少逼退的天使伸出手接灰燼的天使房子后門沾滿污垢的天使把一切忍下來或收過來的天使吞下時要學會不嗆的天使堅定地說“不”的天使假裝要去墮胎的天使幫人慢慢饒背的天使早上的天使下午在臥房中的天使說這次只是午睡的天使性別不確定的天使在五星級飯店房間內顯得很饑渴萬分的天使讓事情進行得很快的天使要咬上一口才有濕潤反應的天使把菜做得五色俱全的天使為我燒清酒的天使說話算數的那種過了五年張得很大的那種讓古老的潮水重新漲退的那種體香有海水味并急需聞到你體味的天使在你下面留下一攤濕潤的天使吞下時嗆到的天使害得你為了抵抗肉欲把帽子丟入壁火的天使抽著古巴雪茄隨時說俏皮話的天使用加拿大式脊椎神經按摩解救你偏頭疼的天使電話中的天使電子郵件的天使從高處治愈你的肉身或用嚴格要求愛護你的天使給你一個巴掌的天使從精神的深睡中喚醒你的天使穿上陰毛的天使永遠從卡河邊的絕壁躍下的天使素食主義的天使讓一切都發動起來的那種已經獲得長翅膀資格在原始的寂靜中付出了又付出并用你自己創作的心靈歌謠來解救你而其中配料包括血液還有信念還有不可命名的魔力詩人羅爾加稱之為生死情袁枚稱之為“性靈”里爾克稱之為天使….在冰川的夢伸曲成山脈的地方正是無數天使隨意游走的家園而這些詩人因為能夠體會到此家園中存在著一種剛剛超出詩歌以外的力量就非要給這個力量穿上翅膀還有人的屬性不可
誦讀之后大家還對保羅·尼爾森(Paul Nelson)詩歌作品及相關翻譯問題進行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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