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蓓的記實性小說《無奈》六、律師說:“歪的是人,法律本身并不歪。”
[2009-8-11 8:43:42]
程小蓓的記實性小說《無奈》之六、律師說:“歪的是人,法律本身并不歪。”
1
揚子說她與狗沒有緣分,自那條骯臟的白狗死后,她又養過兩條黑狗。一條在臨晨跟送晨報的自行車走了,一條在村子里被在她家燒鍋爐的工人抱去換錢了。
雖然揚子丈夫老說:“狗狗啊,你是命好喔,眷養在我們家,你能吃上些油葷。換了在窮人家里,最多也就是一個饅頭。”
幼年的小狗還不能懂得如此深的道理。它的命必須由鐵鏈來穩固。
唯有植物,在揚子的后院蓬勃、茂盛而自由地生長。
揚子發誓不再養狗了,要養也一定套上鎖鏈。可一說到鎖鏈揚子是那樣地不能情愿。
揚子說:“事不過三哪。我家少了些狗緣噢。”
在揚子經商的過程中,總是磕磕碰碰,便前后請了兩名律師作為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另又因為她的長達兩年的案子問題,在那鄉土小地方由小帆又請了兩名律師。這樣便有機會非常密切深入地,與四名律師有了交往。從他們那兒,了解到非常具有地方特色的“司法公正”及什么樣的是好律師、什么樣是不好的律師。
他們公司的兩名法律顧問為一男一女,男的姓阿陀、女的姓狄玫。都是非常優秀的律師。雄辯能力、對法律條款的熟練運用和靈動性、對問題的綜合分析能力等都很強,而且也有一定的責任心。
阿陀律師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自學成才者,他經歷了五十年代的大躍進、六十年代的饑荒及文化大革命。在改革開放后,他通過函授大學,自學法律教程。他思維敏捷、經驗豐富、善于利用現有法律條文的不嚴密和缺陷打擦邊球。但他做不好一個商界的法律顧問。因為他不善于談判、不油滑、不能謙和地與人相處、且非常高傲。特別是對那些法院或監視廳里的某些“瓜兒”,他不能容忍他們自以為是的無知。用他的話來說是:“書都沒讀通還自以為是的瓜兒。”
他說在法庭上與他們辯論有時會感到如對牛彈琴,氣憤、蔑視!
這還得了,你不但毀了自己還害了當事人。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他是一個不好的律師。
阿陀律師不管你如何評價他,他都不在乎。他說他知道,國的陸地的法律在逐步完善,法律本身并不歪,歪的是人。特別是當那些執法犯法的人,權力巨大、人數眾多、相互包容時,那是最可怕的。面對他們你束手無策。
狄玫律師是在揚子第一次釋放后,由主管揚子案子并執行抓捕揚子的經濟案件刑偵大隊的傅隊長介紹給他們公司的。
狄玫律師是大學里的法律系老師,也常到安警局去給他們上課。被公認的是一名好律師。
傅隊長將揚子的案情與狄玫律師討論,認為有很多凝點。但還未來得及進一步調查研究,后來這案子就由平莊地區安警局接過去了。他們必須轉交,沒有處置權。揚子像一條脖子上套了鐵鏈的狗,被他們從這個主人的手交到另一個主人的手上牽走。
雖然揚子養過三條狗,卻從未在它們的脖子上系過脖鎖鏈子。
揚子釋放后,狄玫律師正式來到他們公司,一起將現有的證據進行編排、整理后她確定地說:“這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三角債務問題,屬于民事經濟糾紛。怎么可以當刑事案件抓人關人呢?真是無法無天!”
話雖是這么說,在抓人關人的同時,甲方(即控告方)在安警局的協助下將他們公司所有的客戶全部接管過去了,最后連三角債的經濟糾紛問題都沒有了。可揚子還是第二次又被抓起來了。
狄玫律師也沒見有什么義舉。是愣了?是見慣不驚?還是鞭長莫及?沒誰再去探問。
2
芝子被關十天禁閉。
一個一立方米見方的鐵籠子,如在一個無光、無人的地洞里,和一個馬桶呆在一起。要找一個懲罰的理由,比這炎夏的、臭氣熏天的號子里找一只蚊蠅還要容易。
臉色蒼白,兩腳彎曲著走路,腰背駝著進來的芝子回到號子里,說:
“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芝子不可以請律師,沒有指控的罪名,就沒有請律師的理由。芝子只不過是寄押在此地的“證人”。
沒有“證人”也要請律師的道理。
將芝子寄存在此地的人,又將芝子給遺忘了?
其實,有時候弄不好還不如不請律師。在牢里有的人花錢請了律師,反被對方收買,與對手聯合起來,成為內奸,把你掏得干干凈凈,最后把你制于死地。
3
在平莊地區監獄,揚子妹妹小帆理所當然地認為縣官不如現管。立即在當地請了兩名律師,一個姓查、一個姓羅奇。
小帆根據自己對當地司法機構的了解,確立了聘律師的標準:不需要太多的學問和雄辯能力,但絕對需要已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密切的與各司法部門的人事關系。
被請的查律師與當地監視廳的某些人,關系發展到可以互串家門,還可以代監視廳向當事人簽收現款。
另一名羅奇律師是從省高院脫出來當律師的,他的關系網從高院到各地中、初院都有他的前同事。大家對一些案子的幕后處理方式都心知肚明。只需要一抬眼、一擺首便能達到一致。特別是揚子這種“假案子”,對他們來說更是不費吹灰之力的,給錢就擺平。
揚子是司法部門中某些人和律師們撿到的一塊肥肉,放在菜板上任他們分割。只希望他們別因為分贓不平打起來,連累了囚人。
羅奇律師到監獄里,只接見了揚子十分鐘就說:“等你的案子到了法院,一切就好辦了。放心吧。”這句話收費一萬五千元。
幸虧案子沒到法院就結束了,不然接下來還需要多少就不得而知。
查律師代監視廳的某些人,收了一萬元旅游費后,陪同監視廳到兩個西域城市及風景區“核對證據”。揚子還得鞍前馬后地安排、接待。
那時揚子感覺:查律師不是她的委托代理人,而是向她發指令的,監視廳某人的代言人。
在揚子第二次被關三個多月后,查律師來到監獄對她說:要兩萬元去打點監視廳和控告方的某些人。揚子說是否讓小帆去做這些事?他說,這些人只認他,他與他們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他們信得過他。
幸虧有查律師,使她的案子終結在監視廳,不然還得勞駕羅奇律師讓案子到法院去終結。那樣揚子的家人更得砸鍋買鐵了。
啊,律師,比公職人員更合法的強盜,多好的職業。一萬個囚里也不會有一個律師。
4
這件事后,揚子從心里感謝她父親給她制造了兩個精明的妹妹。也感謝她們請了這樣合乎時宜的律師。
沒有她們,揚子肯定像號子里的后面她要談到的囚犯那樣:死在里面、爛在里面。
沒有她們,她那書呆子一樣的丈夫和可憐的兒子,將更加無依無靠、更加不知所措。
揚子請求作者將這本書題獻給她的兩個妹妹小帆和濤濤。
總之,這是四名好律師,不管他們好在哪方面、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幫你化險為夷,就是好律師。揚子給讀這本書的人提供了范例,如果你遇到了麻煩,要請律師就考慮一下請這樣的律師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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