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唯辛作品《歷史切片》討論會紀要
[2008-6-26 10:49:28]
徐唯辛作品《歷史切片》討論會紀要
時 間:2008年6月20日
地 點:上苑藝術館展廳
主持人:徐唯辛
人 員:徐唯辛、郭 蓋、程小蓓、蔣 浩、程美信、劉文進、徐忠平、董長健、付小明、姜 靖、姜志平、李 蕤、龐智卿、文俊杰、閻 鋒、趙木頭人、張廣輝……等
(根據發言先后排名)
整 理:張振蕾
徐唯辛:感謝程小蓓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歷史中國眾生相1966——1976》作品的創作和展覽情況用幻燈放談的方式給大家介紹一下,能跟詩人和駐館藝術家坐在一起討論這個作品我感到榮幸。那我們就邊看幻燈邊談。大家隨時可以插話。
《歷史切片》這個說法來自四川詩人鐘鳴。他來工作室參觀時看到正在創作的這個作品后大為感動,說從目前當代藝術的大環境里看這個作品感覺很樸素,是去類型化的作品,像歷史的切片。我喜歡他這個說法。文革是個漫長龐大的東西,與中國的每個家庭都有一定關系。在這個大歷史背景下,作品里的每一個人物又有他自己的歷史、形象和故事,他們之間有區別又有某種聯系,把這些經過我選擇具體的人物放在這十年歷史中考慮,就像一個個歷史的切片,這樣的許多個切片組合起來,構成了我心中的文革史。所以我就把今天這個座談會的話題叫“歷史的切片”。
我是藝術家,也是老師,還是藝術學院副院長,是典型的體制內人士。但這個叫做《歷史中國眾生相1966——1976》的作品不太像體制內藝術家的作品,因為看上去和主流不合拍。說到不合拍,這里有個證明:這兩本關于這個作品的畫冊,說是民間出版物,說“難聽”點就是“非法”出版物,因為沒有書號,體制內的出版社沒有哪家敢接手出版,同樣,也沒有一家官方美術館敢接納這個展覽,所謂非主流也許有這個意思。我認為非主流是當代藝術的重要品質,藝術家要保持一種獨立精神,保持作品的批判性,這樣的作品當然不會被體制內的系統所容納。其實這是我非常驕傲的一點。
這里先給大家看看我早期的作品,我1987年獲首屆中國油畫展優秀獎,然后慢慢走到現在。“85新潮展”就是在我身邊啟動的。當時我在浙江美術學院讀研究生。那是中國當代藝術的發端期,我剛從新疆來考進浙江美院,看到如火如荼的85新潮美術,眼花繚亂,也受到了很大刺激,覺著十分新鮮,而且還躍躍欲試。我當時也在自己的作品里嘗試一些新元素,也干過在畫面上營造玄虛的氣氛之類的名堂。現在看我的那些嘗試真是幼稚無比,因為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現代藝術,也不明白自己從里到外就是一個后農業社會的人,沒有任何現代意識。我在作品上試驗了一個階段,找不到北,就又回到了老路子上,繼續畫我熟悉的邊疆題材。《饢房》就是我研究生的畢業作品,當時30出頭,技術不錯,畫了個大場面,獲了獎。
再從反映環境問題的《酸雨》(1999)一路走過來,2000年我開始考慮文革題材的創作,遇到最大的困難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新路經。我嘗試了一些辦法,請大家看幻燈片,這幾張作品就是那個時候的,跳不出老套路,沒有什么意思,沒有美術批評的價值。文革是中國的大問題,題材當然重要,但不是說你只要表現這個題材作品就能成立,沒有新形式的作品不管是什么題材,有時也可以稱作垃圾。我很清楚這點,所以重要的不僅是內容藝術家的態度,重要的還有藝術。
在文革題材的創作沒有突破的情況下,我2003年開始表現農民工,代表作是《工棚》。當時中國礦難不斷,我發現煤礦第一線的采煤工基本都是農民。從視覺效果考慮,表現礦工更好。因為礦工的臉很黑,很刺激。有一次我在電腦屏幕上看數碼照相機里工人的臉龐,突然想要是把工人黑色的臉放到超大,效果也許更好。我立刻就畫了四五幅,參加了一個聯展,展覽效果不錯。
大家看這幅肖像作品中礦工的臉為什么如此可怕?這個作品的名字叫《被燒傷的礦工》,肖像的原型是在河北一個私人煤礦偶然碰到的。他幾年前在一次煤礦爆炸中被瓦斯嚴重燒傷,因為農民沒福利勞保,傷好后不得不繼續下井挖煤。剛遇見他時我也不知道怎么畫,之前我在構思的創作還是老套路——大場面。后來開始畫工人肖像了,忽然想到了這個人,就又去那個小煤窯找他,因為他的形像能夠說明中國煤礦工人的處境。大家看,他右邊的耳朵燒沒了,鼻翼、嘴唇也燒掉了,因為眼瞼被燒壞,他的眼睛一直在流淚。
為什么我要特別說這些大尺寸的工人肖像呢?是因為這些肖像與我后來構思《歷史中國眾生相1966——1976》的過程有密切關系。我就是在整天考慮肖像創作的時候,突然將肖像與我一直考慮的文革創作聯系到了一起。我還記得靈感降臨的那一天,當時的感覺真像靈魂出竅。這是非常關鍵的,因為從來沒有人以具體的超大肖像和文本來切入這段歷史。
這是《歷史中國眾生相1966-1976》作品展在時拍的一些圖片。肖像是這樣排列的,M前邊是L,那個人姓駱,是個知青。第三幅姓蒙,是我的一個朋友。這個作品里我選了很多普通人的形象。第四個是聶元梓,非常有名,郭蓋先生知道。后面是彭德懷。這是張志新的妹妹張志慧,這是田家英,毛主席的秘書,有說自殺的,也有說是被殺的,是個謎。這個展覽的每一張肖像旁邊都有一個簡歷文本。
這是董浩,年輕人都知道,是中央電視臺兒童節目主持人。這是巴金,60年代的一個形象。這是卞仲耘,是文革中第一個被打死的中學校長,是被女生打死的。這是顧準,被稱為中國第一代思想家。
這是張春橋,這是吳晗,吳晗也是個歷史學家,還是當時的北京市長。
這是華國鋒、姚文元。江青肖像我畫了三個,江青實際上挺好看,我選了她最有風采的形象。我并不喜歡江青,但人格上尊重她,不想在肖像上丑化她。四人幫我都沒丑化,包括所謂“叛徒”林彪都畫得很客觀。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作品里的形象雖然是客觀的,但這些形象經過我的選擇和排列并列一起就形成了一種關系,產生了一種張力,觀眾在這些巨大的熟悉和陌生的肖像之間走動的時候,在讀肖像的簡歷文本的時候,腦子就會思考問題。
這是徐友漁、丁東、楊東平。這個作品也引起了思想界的關注,影響超出了美術界……..
郭 蓋:我們做藝術的有一個習慣就是在討論一個作品的時候有一個想法,就是圖像本身傳出來的信息量有多大?圖像背后的信息量是靠什么傳達的?比如你用照片的形式,如果我們把它圖像背后的東西都抽掉來看圖像,他不了解背后的故事,如果你不命名為文革的肖像,直關從圖像上看,他一定不會感受到你說的信息,這是一個問題。這就需要有大量的背后信息來支撐著,而這一點對藝術創作來說是被動的。現在要用這圖像本身的力量來打動人,恰恰需要很深的社會背景資料來打動人,如果把這資料抽掉的話,可能就沒有你所要表達的東西了。
徐唯辛:這個我想過,這是一個藝術本體的問題。
郭 蓋:如你以前的作品《囊房》是靠細節來打動人,肖像我覺得他是一種具像藝術中的抽象,他不靠一些細節來表達了。當然了,有一個歷史背景的限制,如果沒有歷史背景的人,就會影響到進入這個作品。
徐唯辛:我的作品這幾年變化比較大。人的成長就像慢慢織網一樣,有些人30歲就織成了,有些50歲才織成。
程小蓓:我和徐唯辛認識是在畫《歷史中國眾生相1966-1976》之前,他畫民工、工棚及礦工、礦難等。當時我在想他關注的都是社會新聞熱點,與新聞形成了一個對應或重述的關系,但油畫會比新聞更有時間性。新聞會不斷更換且很快被遺忘。二、三年前徐唯辛在網絡上發起收集文革照片時我注意到他的工作,當他的《歷史中國眾生相1966-1976》出來后,我感到他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文革一定是會被歷史用各種方式記錄在案的,但是用油畫,特別是巨幅肖像形式的油畫去客觀地記錄,它極有價值。油畫肖像有“堂首”及“典藏人物、家族歷史”等含義,它在視覺記憶上是一種特殊的敘說歷史的方式。
另外今天徐唯辛在談論作品的同時也談到傳播方式,我主意到徐維辛對網絡傳播的重視,他連網絡的點擊率也有統計。我們很多藝術家不太重視,也有沒能力甚至連操作方法都不知道,其實這對被認知你的作品會很被動。現在應該用什么方式來傳播我們的作品,今天徐唯辛特別把這個問題專門提出來,這個太值得我們思考了。
徐唯辛:我對新東西感興趣。
程小蓓:現在網絡也是信息和知識的來源方法之一,而且知識信息量這么大,當進入你腦子的流量也大了之后,當你有選擇有判斷在吸吶一些有用的東西時,自然而然就堆積起一筆財富,和著你的經驗,你原有的知識,反映到你作品的時候,也就能在作品中看到這些東西的隱含。
蔣 浩:徐唯辛的作品在踴躍地追求一種客觀性,一種傾向于簡單直接的形式感,盡可能去還原一種真實。這也是不可能中的一種可能性。跟以前處理同類題材作品對照看,包括王廣義啊,張曉剛啊,徐唯辛采取現在這種立場實際上構成了一個很好的對話關系,甚至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超越。最有說服力的方法就是擺事實,講道理。把這個東西擺出來,它就是那么一個樣子,把它放在這一類題材中我覺著挺有意思的。在這個系列里面,構成了一個差異性,盡管表面上你要做得好像沒有主觀意味,實際上它超出了你的控制,有意味了。在這個題材的系列作品中有它的獨特價值。可以說是超越,也可以說是對話關系,就看所謂的好事的批評家怎么搬弄口舌了。這是我的一個看法。而我更看重的是你自己剛才說的藝術家的責任感。西方對藝術的理解,比如說對詩歌的理解,多少都有些游戲的性質,從根源上就注定了我們中國的藝術家和西方藝術家是不完全一樣的,所以在中國古代就形成了文人入仕,就是絕大多數的詩人其實都想當官,不想做詩人。一個知識分子的理想不是畫畫,不是寫文字,是要齊家、治國、平天下,孔子到后來也是沒辦法才回鄉當臭老九。藝術家其實很軟弱,很無奈,很無助,但也可以曲線救國,也可以表達自己對記憶、對創傷、對未來、對現在的來自個人的看法,這也是一種責任感。你剛才說的讀書,不是簡單的讀一些社會學、歷史學的東西,要有一種判斷力去讀。書不一定讀的多,但要有一種判斷力,一種敏感。還有剛才大家所說的當代,其實是個偽概念,你的東西做的好,你就是當代,你就是一個好藝術家。我覺得沒有什么可焦慮的。視覺藝術也是一種如何看待別人、社會、歷史的藝術。
徐唯辛:這個作品也試圖追求一種莊嚴的精神。這些年中國當代藝術猥瑣的小東西比較多。這是因為1949年以后的中國文藝偽莊嚴泛濫,讓人們厭惡了宏大和莊嚴。當代藝術很大的功勞是消解了偽莊嚴。但是消解為的是建設,建設是常態的,從精神到內容都應該是真正莊嚴的。
郭 蓋:現在這種差異,這種丑化消解了過去的假崇高,但是他也拒絕了真正的崇高。
徐唯辛:也就沒崇高。
郭 蓋:崇高其實是有的,否定崇高的人現在表現的是完全物欲的人。
徐唯辛:可能就像您剛才講的,有些人連崇高這兩個字都不承認。
劉文進:90年代以后,崇高在美學界已經消失了。在精神上包括在咱們這個體制內都不談崇高了,完全消極,有些范疇沒有了。你這件組合的作品一是整體結構(語言)新,二是人文理念新,關于人文理念很超前,又適事宜。中國目前已需文化歷史反思,但有個誤區:國人洋人對中國文革歷史問題一般都認為是中國文化問題,包括“五四”時亦如此。我認為錯了。中國與西方傳統文化各有長處,兩大文化體系都很優秀(應互補而不是取代),問題出在中國傳統政治體治(直至目前形態)。但體制問題不是歷史必然(在什么生產方式就有什么政治體制)。西方工業社會后產生了民主政體,中國現在已具有民主政治的可能性。當然民主政體也是個動態淡變著的事物。“民革”歷史問題不是個別人的,而是整個社會的,你這一看法很對,目前整個中國社會,整個民族均應反思其原因。“文革”即使不重新產生,其實其問題時刻都已各種方式存在在現實中,形成集體無意識。但原因主要不是文化,而是政體。政體當然又需歷史進程。我們的傳統文化不僅不該打倒,反而應該重新認識其主體精神。太多的人根本沒有懂中國文化精神,(道、儒、釋)瞎反一氣,原因主要是功利意式作怪。
徐唯辛:我在讀書雜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介紹了德國一個廣場上的裝置作品,是透過一塊玻璃看下面的一個地下室,里面有一些空空如也的書架。這個作品以隱喻的方式表現納粹時的焚書事件,立場當然是批判和反思的。我很喜歡這個作品,形式上有新意,內容也十分沉重。我覺得德國的藝術跟其他國家的藝術很不一樣,因為德國有沉重的歷史。中國的歷史更是如此,其實苦難沉重的歷史是一種精神財富,對藝術家來說是可以轉化成一種精神資源的。
郭 蓋:從民歌的角度來談藝術,陜北的民歌和蒙古民歌兩個比較,陜北的民歌是一種漢族的民歌,這到底也是人和人情感來糾纏,來變化,而蒙古的民歌超越了人生的高度境界,可能蒙古人有宗教性,這是最大的不同點。而漢族人是沒有宗教的。蒙古人最悲痛的時候也不會大哭大嚎的說出來,有刻制。
徐忠平:徐唯辛先生的作品在去年的時候我就看了你的《礦工》,最讓我感動的是你超越了對技術的追求和對名譽的追求,你和梵高有一個共同的能夠接通的地方,我今天帶來了一個梵高的畫冊,第一頁就是梵高畫的《礦工》,對人類的命運這種最大的同情心,在這一方面我是非常尊重你,崇拜你的。我們對梵高的作品,或者說到將來你把你的《礦工》拿出來,再過一百年人們仍然能夠感受到人類命運的那一個指控片刻的時期,所以這一點我非常尊重你。我覺得你的那些個人肖像超越了情節性的那些民工,你在這一點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對人的命運的關懷,這是一個人的宿命,我們的悲劇在哪里呢,就是我們沒有能力,藝術家的能力太微弱。文化大革命造成的災難才過去20年,現在社會造成災難從另一個角度上人們做的遠遠超過文化大革命。世界末日快到了,我們藝術家能做什么。文革的問題我經歷過,但是沒有深受其害,我身受其害只是學業荒廢了,但其他方面沒有受到影響。
劉文進:你那一年出生?
徐忠平:我52年。但身體沒有受到傷痛,我年輕的時候對于文化大革命的那種感受不是一種痛恨的態度,我始終帶著一種距離去遠遠的觀望,沒有痛恨也沒有去投入,是這種態度過來的。但是我覺得現在再回過頭來看歷史,什么方式,我們可以去考慮很多種東西。你的展覽我去看了,那天沒有人,有兩個朋友,我看以后第一個感受就是對當代藝術和形式有想法,其實我覺得這是一種誤區。
徐唯辛:誤區?
徐忠平:我覺得沒有對形式的要求,不要深思熟慮的去表現自己,藝術家最可貴的就是從內心里一再沖動的要做什么事,而且藝術本身,藝術形式本身,要不然他肯定有一個誤解,就是說我站在梵高的墓前為什么會那么激動,因為我對梵高所有的態度的了解,讓我覺得的這個墓向我打開了梵高的一扇門。但現在的年輕人走到你的作品面前,有幾個人能激動、能感到呢?就像我回到我老家,當年我在我們老家是一個很有名氣的人,走幾步就有熟人打招呼,可現在回老家沒有人理我,也就是說人們很快就遺忘了。也就是一個人性的追問,一個民族的追問,我們藝術家的能力太微弱了。我想你的作品可不可以作為第一方案,第二個方案你可以考慮影像,把這個人的命運、資料通過影像向人們訴說,包括政治,第二步第三步來推出一個更大型的展覽。通過你這個展覽讓人們從一個宏大的角度上來回顧歷史,他不是一個小小的沒有生命的圖版的展示,他完全可以在一個萬人的廣場上,利用半個月的時間,去體現文化大革命時期的再現,在這個角度上你這些畫才獲得了真正的意義。
徐唯辛:影像是一個很厲害的東西,有聲音有圖像,將來有條件的話我也許會做。
郭 蓋:你早期作品和后來這樣的作品這種變化,讓我想起了雕刻史上的古希臘和古埃及的作品,古希臘雕刻很寫實,它用人體來講一個神話故事,古埃及雕琢很概括,它本身就是神。
徐唯辛:其實文革的問題解決了,中國的什么問題都解決了。礦工的境況是個枝節問題,后來我就放棄了。
郭 蓋:我認為煤和煤礦的關系或者說人和煤礦的關系,人與自然界的關系是永恒的關系。
徐唯辛:我們可能考慮的角度不太一樣。
郭 蓋:也許很多年以后人們也能感受到這種關系。
徐唯辛:是一個永恒的關系。
徐中平:中國的礦工是一個社會問題。
程美信:關于藝術與現實的意義,它需要一個可實踐的廣場,如西方早期搞搖滾的,他們主要一些政治右翼青年,他們在音樂、藝術、宗教非常有成就,那些左翼青年就著重社會解放、男女平等、政治運動方面。可我們在中國不知道西方搖滾樂產生的特定時代背景,因為我們缺乏一個現代資本主義的社會廣場和可實踐廣場。所以,有些東西是從西方直接拿過來,與我們實踐生活是脫節的。為什么我們很多問題不能解決很多問題是要靠自身來解決的,像搖滾樂這種當代音樂到中國以后,它只是一種發泄方式,它無法解決中國文化問題,而對于一個資本主義社會,它是從自身發展出來的一種前衛藝術,相對那些莊嚴與高雅的古典音樂,搖滾樂無疑是一種全新的解放,至少在審美方面是如此。
郭 蓋:它有一個它的內部背景,我們沒有那個內部的背景。
程美信:對,無法生效,我們很多藝術會遇到一個同樣的問題,這個藝術內容和樣式不是來自于我們自己,搬過來的,實際上它是沒有意義的。
郭 蓋:前些日子有一個搖滾樂隊唱了一首歌,他的歌詞是描寫了北京一個老社區的一個工人,工人很苦悶在家里呆著過一種讓人看不起的生活,然后就跳樓死了。這是真事,被編成歌詞唱,在西方沒有這事。
程美信:就是說在中國用搖滾的方式唱民歌,跟我們的現實生活脫離了,它是沒有意義的。靠特定的內容來支撐這種形式。就像今天中國人再畫梵高的印象派風格的繪畫,它就是脫離了歷史語境,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徐唯辛:好,今天就到這里,謝謝大家的到來。
2008年6月25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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